盲山有几种结局
的有关信息介绍如下:李杨的盲山能上映,是很多熟悉他电影的人没有想到的。当年一部盲井扬威柏林,大陆的影迷至今还只能通过下载这种非法途径观看,但这次盲山却不仅在戛纳受到注目,还竟然通过了电影局的审查,可以光明正大的上映。只不过,看过片子的人都知道,李杨的委曲求全,已经太多太多。 色•戒的洁本和全本之争,吵到现在也没有个尽头。你说一句,我说一句,也从来不见电影局能正面回应这场纷争。关于电影艺术的被阉割,即便炒冷饭也令读者感到无趣,可类似《黑社会》和《放逐》那样扭转乾坤般的羞耻,却不是影迷一时能忘却的。 有人在法国看过盲山的正式版本,按照他的陈述,和我所看到的国内上映版,结尾简直是天堂与地狱的分别。为了令观众不感到绝望的黑暗,以及某些部门机关的脸面,我们的女主角在最后是被成功解救了的——但在法国,她用举起的一把菜刀完成了结尾。根据某报对李杨的采访报道,这件拐卖案件的原型,最后也是以泼硫酸这种极端的方式,完成了对自己精神上的拯救。 实际上,那根本不是拯救。在各种逃跑办法都被一一击碎后,绝望到底的杀戮,对被拐卖的女大学生来说,只是把自己毫不留情的推进地狱。至于周围的铜墙铁壁,早已经是地狱般冷冷清清。这个与光明背道而驰的结尾,甚至使我怀疑到上次盲井的结局:是不是可怜的王宝强,其实也和有良心或没良心的骗子一样,葬身在不见天日的井下? 盲山从头到底其实都没有多少艺术创作的成分,它就是赤裸裸地把一个被拐卖者的遭遇描绘出来。在拐卖成风的年代里,这样的个案无疑淹没在比它还要严重的林林总总中间,即便上了报纸,也是放在小豆腐块的角落翻过就忘。李杨的功劳,就是将它放大,放大到一整个银幕那么大,看看曾经和你一样单纯的少年,是如何遭受蒙昧的摧残。 在民族主义者看来,李杨必定是背着骂名的。张艺谋当年还是极大夸张的将农村现实做艺术化处理,而李杨从盲井开始的三部曲(接下来不知会是什么),是一丝不挂地把愚昧和落后的民间展现在全世界的面前。只不过要提醒的是,可以骂它,却不能否认它。那一把菜刀挥下去,溅出来的是血,也可能是我们沉重而脆弱的心。 这个尖利的结束,在片子的中段早已有了暗示。那个正在洗头的农夫让女子给他递去毛巾,于是,正在切菜的女子一手提着菜刀,一手挽着毛巾走上前去。看着继续洗头的农夫,女子的右手不自觉地往上动了一动,那一刻,菜刀在冬日的暖阳下闪着寒光。我提心吊胆的期待这次爆发,却不料生活比我更能默默地承受。 所谓盲山,即是大山无眼之意,但片子的意图,却是要观众睁大眼睛,察明阳光下的毫厘罪恶。村子里的一切,都似举手投足般自然,好像在诉说一个真理,“存在即是合理”:为了四十块路费,可以苟合;答应一起逃离,其实是自私的空话;就差三块钱,回到密不透风的牢笼……现实的全部意义就是,你不能责怪谁,但必须让它改变。 李杨在片子里留下了一处出风口,就是那个良知未泯的孩子。可当公安让父女俩等三天再来接走时,我仍然习惯性地认定,他们一定不会来。巨大的山脉覆盖着白雪,可最单纯的外表下,掩藏的却是麻木而肮脏的世界。李杨不会让盲山催泪,也不使人慨叹,他摆出了严酷的棋局,却没打算让一个活口留下——千万别相信,上映的就一定会成真。